白血病

说起赵绍琴先生治疗白血病的思路，倒让我想起当年随诊时的一个病例。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，面色苍白如纸，却透着不自然的潮红，西医诊断是急性白血病，已经化疗数次，效果不显，反添了许多不适。赵老诊脉时，手指轻轻搭在患者腕上，眉头微蹙，若有所思。赵老治白血病，首重'透热凉血'四字。他常说：'白血病看似血分大热，实则热毒深伏，不可一味苦寒直折。'临证常见患者高热不退，牙龈出血，皮肤瘀斑，此乃热毒壅盛，迫血妄行之象。赵老用药，最善轻清透泄，常用金银花、连翘、白茅根等清透之品，配合丹皮、赤芍凉血散瘀。记得那个小伙子初诊时，高热达39度，赵老仅用金银花、连翘、白茅根，佐以少量丹皮，三剂而热退，患者精神为之一振。其次注重'疏调气机'。赵老谓：'气为血帅，气机不畅，则血行乖戾。'白血病患者常见胸胁胀闷，情志抑郁，此乃肝气郁结之征。赵老必佐以香附、郁金等疏肝解郁之品，但用量极轻，取其'轻可去实'之意。曾见一位女患者，化疗后郁郁寡欢，赵老处以柴胡、黄芩，配合合欢皮，不仅改善了症状，患者心情也渐渐开朗。再者讲究'扶正固本'。赵老深谙'正气存内，邪不可干'之理，对久病体虚者，必佐以太子参、茯苓等平和之品，但绝不峻补。他说：'白血病犹如体内着火，若投以大补之剂，无异于火上浇油。'曾治一老者，血小板极低，赵老用太子参、茯苓，配合仙鹤草，缓缓调养，月余而血象渐稳。最妙者，赵老治白血病善用'饮食调养法'。每嘱患者忌食辛辣发物，常云：'热病宜清养，如灯油将尽，不可再添猛火。'曾见一嗜食羊肉的患者，病情反复不愈。赵老令其改食莲藕、荸荠等清凉之品，配合药物治疗，效果显著。此法看似简单，实含深意。赵老晚年谈及白血病治疗时曾说：'此症如抚逆鳞，既要清解热毒，又要顾护正气，分寸拿捏，全在指下功夫。'观其用药，清灵透达，似不用力而力透骨髓；察其思路，环环相扣，如抽丝剥茧般层层深入。这些经验看似平淡，实乃数十载临证心得，其中奥妙，值得后学细细揣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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